既然进了太子府,他当然要尽快熟悉太子府的一草一木。
不得不承认,李宣的父母虽然都是贫困农户,但是他被宇文翊调教了这么长时间后,身上再也看不到原来的畏畏缩缩。
如今举手投足里,都带着张扬与傲慢,哪怕是太子府里的下人,一时间也没能在他身上看出破绽来。
李宣心下很得意,绕着太子府走了两圈,又将宇文翊的卧房和书房都仔细翻看了一遍,心里越发惊叹原来太子府如此有钱!
府中随便一个摆在墙角做摆设的花瓶都比他家的房子和牛棚值钱。
甚至,太子府丫鬟小厮的月钱,他父母辛苦一整年都未必赚得到。
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考取功名,当官真好,生在皇家更好!
现如今他不仅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,有无数人前呼后拥地伺候,而且最重要的是,想弄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。
他只要一想到宇文翊的乳娘汪氏被定为失足摔死,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畅快。
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,太刺激了!
…………
南疆,梅城。
宇文拓跟裴云筝出城后,便直接回了军营。
而假扮裴云筝母子的寒山和大头两个人躲在乔太守家后院的厢房里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。
他们不出门,乔太守又派了不少人守着,这副场景落在暗处宇文翊和隐风眼中,那就是裴云筝和裴小辞被昨晚那场刺杀吓得不轻,现在根本不敢随便出去。
宇文翊在确定了裴云筝和裴小辞所住房间后,对隐风道,“刚才你也看到了,这位乔太守府里的守卫全是一群废物。他们就算再增加一倍的人,也拦不住你,对吧?”
隐风点头,“他们的身手确实平平无奇,但是属下担心宇文拓还派了高手在暗中保护裴云筝母子。”
宇文拓又不是傻子,怎么可能放心让这些守卫保护裴云筝二人?
宇文翊回道,“我们时间不多了,不能再等了,这样吧,咱们找个人过来试探一下他们。”
说着,宇文翊便去市井找了两个身材魁梧的打手,让他在傍晚翻过乔太守家的院墙,去后院客房吓唬裴云筝母子。
这两名打手进了院子,甚至都没来得及靠近客房的门,就被守卫们发现。
在他们跟守卫过招的时候,隐风和宇文翊躲在阴影里暗中观察。
“怎么样?”宇文翊见隐风不停环顾四周,忍不住扭头问他,“这附近有没有跟你一样的高手?”
隐风摇头,“属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。”
宇文翊顿时放心了,“那就说明宇文拓以为昨晚的刺客都是南昭的,只要进了城,南昭刺客就没辙了。”
说到这里,他眼神一沉,冷冷道,“就今晚,我们必须抓住裴云筝母子,如果抓两个人太麻烦,抓裴小辞一个也行。”
裴小辞是宇文拓唯一的儿子,有他这个人质在手,就足够牵扯宇文拓了。
“是!”
两人聊完,院子里的两名打手已经翻墙逃走了。
宇文翊见状,对乔太守府里这些守卫的身手更是不屑一顾。
太守府里的守卫连不入流的打手都留不住,真是废物!
不过,他们今晚要来掳人,对他们来说,这些守卫当然是越废物越好!
此时此刻,客房内。
寒山正像个壁虎一样紧紧贴在门板处,听着外头的动静。
“人已经走了,难道他们就这么点能耐吗?真是没劲!”
大头正坐在桌子跟前无聊地嗑瓜子,“王爷不是交代过咱们了吗?真正的重头戏在今天晚上,我看啊趁现在时间尚早,咱们不如先睡一觉,养精蓄锐。”
寒山立刻冲他竖起大拇指,“你说得对!咱们先好好休息。只有休息好了,今晚才能抓到刺客!”
大头只是个伙头兵,看着他一脸兴奋的表情,提醒道,“我这身手估计跟你并肩作战也只有帮倒忙的份,晚上刺客要是来了,我就躲起来给你呐喊助威。”
“行!咱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!”
寒山跟他聊完,打了个哈欠,“你别说,昨晚我睡得太晚,还真有些困了。”
他说完,脱了外裤和鞋袜就往床上一躺,还特意给大头也留了位置,“你要不要也过来躺一会儿?”
大头指着窗边的软榻说道,“我睡觉会打呼噜,睡在一起肯定会吵到你,就在这边眯一会儿。”
“没关系,打呼噜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嘛!”
寒山不介意,但是见大头已经爬上软榻,他也没有再坚持,往枕头上一倒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寒山虽然武功高强,但说到底也才十五岁,还有些孩子心性,没过多久便睡着了。
入夜后,太守府里越发寂静。
只有守卫不辞辛劳地绕着后院一圈接一圈地巡逻。
床榻上,寒山侧着身体,脸对着床外侧的方向睡得格外香。
然而,不知道过了多久,寒山的眼睛突然睁开,低低从唇间吐出两个字,“来了。”
说完这话,他没有起身,反而翻了个身,拿自己后背对着门口。
过了没一会儿,客房外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动。
下一刻,客房的窗户纸被人从外头捅破,一截手指粗细的竹管伸了进来,对着客房吹了一口迷烟。
站在外头的人等了好一会儿,估摸着迷烟发作了才推门进来。
他看了一眼分榻而眠的‘母子’俩,不由愣了下,随即选择朝窗边软榻上那道小身影走去。
小世子说得没错,一次抓两个人风险太多,不如就抓这个小的。
裴小辞是宇文拓的亲儿子,抓他对宇文拓的威胁更大。
然而,就在隐风伸手想把软榻上的小身影提起来的时候,突然身后床上躺着的人动了。
隐风一惊,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,果断转头,一眼就对上寒山那双清亮的眸子。
寒山看着隐风穿着夜行衣还蒙着面的打扮,沉声喝斥道,“大胆小贼,竟敢夜闯太守府,拿命来!”
说着,他手掌一拍床板,借力跃起,抽出藏在枕头下的长剑就朝隐风刺来。
隐风看着床上少年利落的身手,眉心不由重重一跳。
如果床上睡着的人不是裴云筝,那么软榻上躺着的人肯定也不是裴小辞!
这么一想,他侧身避开寒山剑锋的时候,趁机往软榻上看了一眼。
尽管房间里没有掌灯,但是习武之人眼力极好。
他一眼看出软榻上的人虽然身材矮小,但是却拥有一张成年人的脸。
糟了!
中计了!
隐风心底暗叫不好,且战且退。
寒山看出他想跑,并没有阻拦,反正故意将他往门外逼。
隐风身上还有伤,他跟寒山交手的时候,扯到伤口,动作一下子就慢了下来。
而寒山趁机挥出长剑,狠狠刺向他的手臂。
隐风一惊之下,急速后退,直接退出门外。
可是,他还没来得及缓一口气,另一道黑影便从天而降。
隐风跟对方一过招,就看出来对方是昨晚拦截自己的那个人。
“受死吧!”
寒山和玄夜将隐风困住,两人同时出招,直袭向隐风的要害。
如果他们只有一个人,隐风未必不能脱身。
现在隐风一个人既要防着寒山的突袭,又要想办法脱破玄夜的正面迎击,不禁有些力不从心。
他强撑着跟他们二人又交手了几个回合,终于败下阵来。
而玄夜看准时机,对准他握剑的手腕,狠狠就是一剑。
“嘶!”
手腕的筋被挑断,隐风整条手臂就像是被突然抽空了力气,剑顿时脱手。
哐噹!
长剑掉落在地的那一刻,两柄剑同时架在他的脖子上。
“你跑不掉了!”
寒山目光落在隐风的黑色蒙面巾上,邪恶地挑起一边的嘴角,“就让小爷来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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